Blue's TaeNy World

文章作者：秋山羽緒

第八章

杵在原地，車子已經離開視線不知過了多久，稍早的畫面還在腦海中盤旋不去，耳畔似乎還留著手機音樂的節奏，嗯？不對，手機眞的在響。
還期盼著是祁樂打來的，但喜悅的心情在看上螢幕時旋即消失，是個陌生的號碼，按下接通鍵，不耐地對話筒出聲。

「喂？」

「妳好，是芷言前輩嗎？」

純淨不失沈穩的聲音，我立刻反應了過來，將剛剛不雅的口氣拋開。「啊！這是淳夜的聲音吧？」

「是的，前輩說到台灣要和妳連絡的」

「妳現在在台灣啊？」

「我和朝涵稍早前才下飛機，剛抵達親戚家」

想起上個月的郵件內容的確和她們約定過，因為朝涵和淳夜的娘家就在附近，所以希望她們畢業後也能在台灣聚聚，便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。
此時對方的話筒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，和淳夜對話著。
「妳在跟誰講電話呀？」

「是芷言前輩，不是說好到了台灣要聯絡她？」

「對！對！喂喂！笨”卓”！」
聽著朝涵喊著她擅自取起的綽號，我彎起嘴角，隨即話筒又傳來了吵雜聲。

「妳別鬧，我正在和芷言前輩說話」

「咦~淳夜好狡猾，我也要和她說話啦！」

「等……等一下」

「我也要！我也要啦！」

「就跟妳說……」
這麼久沒見，朝涵依然那麼朝氣蓬勃，但還是不懂節制，所以我知道，接下來會聽到什麼樣的情境，果然如我想像。
「叩！」

「哎呀！好痛！」

對著朝涵的哀號，我忍不住對著手機啐道。「妳們一定要拿著電話在那打情罵俏嗎？」

「蛤？跟那個暴力狂哪來的情可以打？」
看來電話已經交到了朝涵手上，淳夜雖然總是不客氣地對待朝涵，但最終還是奈何不了她，朝涵繼續對我抱怨著。
「妳不知道，她的手勁越來越重，一定是最近變胖了才會這樣！」

「妳確定妳要這樣說嗎？」我笑笑，待候電話那方的戰爭展開。

「咦，淳夜姐姐，妳拿那個東西要做什麼呢？很危險哦！」
驚慌的語調揭開了序幕，我聽見朝涵奔跑的聲音，應該說是在逃命。
「哇啊！殺人了啊！」
「對不起我錯了！嗚嗚，笨卓快來救我啊！」

「呵呵，自己造的孽自己擔」

突然，混亂好像平息了，電話那方萬籟俱寂，直到朝涵幽幽的聲音傳來。「啊。」

「怎麼？」

「摔倒了」

「妳摔倒了？」

「不，是淳夜」

三條黑線浮現在額上，她們也不是經常玩這麼激烈的，我擔憂的問。「沒事吧？」

「嗯，她趴在地上，啊，擡起頭了，呃，看起來沒事，眼神炯炯有神地」

「不，我想妳看到的應該是火光」我嘆口氣，為朝涵的遲鈍嘆息。

「爬起來了，咦咦？走過來了，她在笑耶！在笑耶！哇！……」

感到手有點痠，換了一隻手拿著手機貼上耳邊，看來那邊已經分出勝負了。

「芷言前輩」

「辛苦妳了，淳夜」

「抱歉，浪費這麼多時間」

「哈哈，我習慣了，話說，妳們這次回來有什麼計畫嗎？」

「目前沒有，但朝涵她很期待要和妳打球」

「也是，她總是喊著要打敗我，雖然我好久沒練球了，但還是約個時間？」

「我們這都能配合，前輩定個時間吧」

沈思了一會，想起剛剛和祁樂的約定，雖然很想和她單獨相處，但基於現在和她尷尬的情況，還是找她們倆緩和下氣氛才好，況且不知道那隻好不容易馴服而陷入沈睡的猛獸，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，放肆的宣洩我眞摯的情感，到時也無法克制。
「那就明天吧？」
我提了個附近某個社區活動中心，那裡有數個籃球場地供人使用，和淳夜約了午後。

「那就這樣，不打擾妳了，明天見」

「好，明天見！」

掛上電話，因為這一對寶讓心情愉悅了許多，其實不需要這麼在意的，那位存放在祁樂電話簿的男人，雖然剛剛並沒有看見那位”司機”的面貌，但我想應該是個男人沒錯，可能只是祁亮公司的下屬，也可能只是祁家的御用司機，畢竟他們家龐大的背景，會有一兩位司機也不見怪，況且那百萬名車不是任何人都開得起的。
不對，就算以上那些亂槍打鳥的猜測沒為我獵下半隻鳥，也不關我的事，以祁樂的美貌，就算有幾個富家子弟的追求也是很理所當然的。撥開剛剛的烏雲密布，這幾年訓練的樂觀，讓我釋懷了許多，現在滿心期待明天的到來，雖然不確定是因為能和朝涵她們敘舊，還是因為能再次見到那住在我心中許久的天使。

突然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，我沒有祁樂的電話號碼！還沒有告知地點她就匆匆離去了，雖然電話和外婆索取的話就能拿到，讓我懊惱的是，該用什麼口氣和她說話？我甩甩頭，顧不了這麼多，總不能一直逃避著，明明已經決定要維持著朋友的關係，不應該再猶豫不決，看看時間，她差不多也到家了，還是打家電吧。

「您好，這裡是祁宅，請問您找哪位？」

「呃，我姓卓，找祁樂小姐」傳來的是和藹的聲音，聲音帶點滄桑，讓我想起年幼時，常陪在祁樂身邊的阿姨，那時她大概三十出頭吧？

「是卓小姐啊，不好意思，祁樂大小姐還沒回來，有什麼口信能幫妳留嗎？」

「這樣啊，我明天和她有約，但來不及說地點，麻煩妳幫我轉述了」

「好的，我明白了，會替妳向大小姐轉達」

道謝後掛上電話，便陪著外婆去市場買著晚餐的材料，回來之後，進房打開筆電，因為習慣和同事及客戶維持聯繫，便一直把通訊軟體掛在線上，有兩則新留言，點開其中一則，是朝涵的訊息對話視窗。

「我醒來之後淳夜說明天和妳約了要打球，」原來那時候她又昏迷了啊？「我非常的興奮！聽說妳很久沒練球了，嘿嘿，那應該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！」我展顏，在下方回應著。

「妳等著被我踹屁股吧！」

而第二則訊息，看了一眼傳訊人，便決定不要點開它，因為那是正方形先生傳來的，就算內容是足以顛覆世界的重要訊息，我也沒興趣知道。

洗過舒服的熱水澡後，便躺在了溫暖的床上，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，讓我不知道該嘆息，還是應該感到慶幸，雖然和祁樂的重逢，稍微讓內心深處平息的湖面波起了陣陣漣漪，但還不至於達到曾經掀起的狂風巨浪 ，我輕撫胸口，像是在安慰，也悄悄告訴那曾經為了祁樂而澎湃激動的心，沒事的，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，雖然度日如年，經歷了許多艱辛，但還是熬過來了啊！一切會變得更好的，就這樣帶著平穩的心情，闔上眼簾進入夢鄉。